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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小山的儿子,终于上幼儿园了。她结束了请保姆的生涯,尽管依旧面对尽量不说话的火爆脾气婆婆,但是她突然一个月可以少花几千块,便开始上街给自己买衣服去了。事实上,在杜鹃路,谁穿成什么样,大家彼此都不在意。因为都是新移民,大家都对生活以外的一切事物,说直白点:对金钱以外的所有事物都提不起兴趣。
她想不起来那天为什么会被打了。大概是她看书看得太入神了,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。抑或是,她老公在打游戏,她说了句:“把声音关了吧,我要睡觉了”。于是,她的手被一个大拳头捶了过来。不仅如此,她还被拖了起来。她开始流眼泪,她不喜欢哭,因为哭的话会被吼,这样邻居会知道。而住在附近的邻居都是秋小山教书的学校学生。她不想了解别人的八卦,更讨厌变成别人口中的八卦。
她离开了家,在婆婆不知道说什么的背景音乐中,在老公依旧沉浸在游戏中的背景音乐下,她拽了个卡,还有几件衣服,偷偷地去到了学校宿舍。她一路犯着呕心,奇怪,她收起了眼泪。回到宿舍,她意识到,自己的藏书量有一面墙。她想到的只有解脱。那时候,孩子似乎也不是她的了,她只想离开得远远的。
第18封信里说:
小山:
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逃避我,这里的雨似乎不会停下来。这里似乎一片荒芜,可是,思念却又如潮水涌来。我似乎看不到未来,我也不能给你任何允诺。你说的毕业在一起,我怕没有那个勇气。
2008.6.12
秋小山站在宿舍往远处望,茫然到不知所措。如果就此结束生命,小孩可怜不说,父母又该如何面对乡亲们?这个城市于她,才是彻头彻尾的陌生。她跟别人说:如果想看到人性,请去南方的小镇。形形色色不会有交集的人,为了谋生像行尸走肉般的工,挥霍着自己的青春,留下一套房子或者是一个灵魂的避难所。这听上去多么普通,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,又有多么可怕!
蝉鸣让人心神不宁,秋小山的电话都快打爆了。她冷冷地回复短信:“所有我的开支,拿我钱去买的房子车子,我都不要了,孩子给我,我不要赡养费”。
过了一周,当孩子出现在秋小山面前的时候,她整个人就心软了。她听不清她婆婆在说什么好话,老公在做什么忏悔,只是孩子拉起她的手,她只有往回走。
当她第二年的秋天从北方出差回来准备写离婚协议书的时候,她怀第二个孩子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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